砍切颈项部自伤分析1例
编委: 邹冬华
收稿日期: 2023-03-06
Received: 2023-03-06
作者简介 About authors
宋国铭(1986—),男,警务技术副高级任职资格,主要从事法医病理鉴定;E-mail:460217476@qq.com
关键词:
本文引用格式
宋国铭, 陈积峰, 盛利.
1 案 例
1.1 简要案情
唐某,男,54岁,长年与其母杨某(78岁)一起生活。某日,唐某被发现在家中死亡,院内墙面上有大范围血迹。唐某近20年来时常有幻视、幻听、妄想等表现,未经过正规诊治。
1.2 现场勘验
现场为自建单层院落,院内西侧和北侧为联排房屋,院内西北角地面上有较大范围的草木灰(清除后发现血泊),北侧房屋墙面上有广泛的点状血迹,草木灰延伸至西侧自北向南第一间房屋门口,门口有血泊,对应墙面较低位置有密集的点条状血迹。屋内唐某尸体头朝西北、脚朝东南,呈俯卧位,头部下方有血泊,尸体与门口血泊之间有连续擦拭状血迹及染血的菜刀1把,菜刀的一面近刀背处有擦拭状血迹。经调查,草木灰是由杨某覆盖在地面血迹之上。
1.3 法医学检验
衣着检验:死者上身穿长袖T恤,该T恤前后面、左袖及右肩上方有浸染状血迹,右袖有点状血迹。腰部有单根双匝缠绕的红色布条于腹部系为死结。下身穿长裤,裤子前后面有血迹,双膝部有泥土擦蹭痕迹。脚穿休闲鞋,两只鞋头端粘有泥土和血液混合物,鞋底沾染血迹,内缘有点状血迹。
尸体检验:尸斑呈淡红色,颜面部、球睑结膜、口唇及十指甲床苍白。颈项部有21 cm×6 cm的类长方形创口,上、下创缘有皮瓣并伴有与主创口方向一致、并列、浅表的细小创口十余处(图1A),小创口合拢呈细线状;右耳郭和上创缘近右侧创角处有数个创口、瓣状创及左缘翘起的小皮瓣(小创角),创口、瓣状创及小创角向左倾斜、角度依次增大,小皮瓣指向右外下方(图1B);主创口左侧创角有十余处小创角并有游离的条索状皮肤肌肉组织,右侧创角处伴有多处划伤;主创口创腔内肌肉组织完全离断,右侧颈总动脉破裂,第3、4颈椎棘突处有平直线性骨折。颈项部各创口均有生活反应,创角尖锐,创缘整齐不伴有擦伤或挫伤,创壁平滑,创腔内无组织间桥。去除腰部缠绕的红色布条,见下腹部23 cm×3 cm范围内有20余处密集、近平行排列的浅表划伤,局部已结痂,对应位置衣着无破损。左手掌侧及背侧有血迹,掌根部粘有血液和泥土混合物;右手掌侧及指间染有血迹,手背有散在点状血迹,虎口有几处呈弧形分布并向手背延伸的血迹(图1C)。右内踝长裤未遮挡部位有点状血迹。余体表未见明显损伤。解剖见颈段硬脊膜完整,颈髓未见明显损伤;内部器官多呈缺血性改变。
图1
图1
尸体检验所见
A:主创口下创缘旁细小创口;B:右耳郭和上创缘近右侧创角处创口、瓣状创及小皮瓣;C:右手背血迹形态。
Fig. 1
Autopsy findings
DNA检验:现场各种形态血迹及现场菜刀上的血迹为死者唐某遗留。
毒(药)物检验:心血中未检出常见毒(药)物成分。
1.4 鉴定意见
唐某系被具有一定质量、易于挥动的锐器(如菜刀)多次砍切颈项部造成右颈总动脉破裂大出血导致急性失血性休克死亡。
2 讨 论
2.1 损伤形态分析
本例死者颈项部创口规整,创缘整齐不伴擦伤或挫伤,创壁平滑,创腔内无组织间桥,具有锐器伤特点;主创口左侧创角处小创角均尖锐,上下创缘旁小创口合拢呈细线状,棘突上见平直骨折线,致伤工具接触面应具有锐利而薄的刃缘[1];主创口长且深,左侧创角处小创角及上下创缘旁小创口数量多且密集排列,符合易于挥动的致伤工具所致。综合分析认为颈项部损伤符合易于挥动且具有一定质量的锐器(如菜刀)砍切形成。死者项部创口虽然数量多,但创口走向主要有两种,一种是与主创口走向一致的砍切创,另一种是左倾的创口、瓣状创及小创角,创口方向不凌乱。死者衣着无破损,上下肢未见抵抗伤和(或)控制伤,主创口上下创缘旁有与主创口方向一致、并列、浅表的细小创口十余处,符合颈项部处于相对静止状态下多次作用形成[2]。死者下腹部23 cm×3 cm范围内有20余处密集、近平行排列的浅表划伤,局部已结痂,对应位置衣着无破损,分析事发前死者有尝试自杀的行为。右耳郭、上创缘近右侧创角处有数个创口、瓣状创及小创角,瓣状创和小创角均为左缘翘起,创口、瓣状创及小创角向左倾斜、角度依次增大,小皮瓣指向右外下方,分析认为死者若右手持锐器由近至远砍击颈项部,因肩、肘关节活动度逐渐受限可致从右至左损伤倾斜角度依次增大,形成此损伤形态。
2.2 死因分析
中心现场地面及墙面有大范围血迹,死者尸斑呈淡红色,颜面部、球睑结膜、口唇及十指甲床苍白,颈项部创腔内右颈总动脉破裂,解剖见内部器官多呈缺血性改变,分析认为死者系锐器致颈项部血管破裂大出血引起急性失血性休克死亡。
2.3 血迹形态分析
院内西北角地面有大范围血泊,北侧墙面有范围较广的喷溅性血迹,以血泊对应墙面位置血迹较为集中,根据血迹喷溅方向,推测喷射点高度与死者站立位项部高度吻合;死者上身所穿长袖T恤的前后面、左袖及右肩上方有浸染状血迹,右袖为喷溅性血迹和滴落状血迹,右手掌及指间有浸染状血迹,右手虎口处为喷溅性血迹、溅落状血迹、抛甩状血迹,两只鞋内缘及右内踝长裤未覆盖部位有溅落状血迹,分析认为唐某项部受伤时应为站立于血泊处且右臂外展高度与项部创口近同一水平面或在其之上。中心现场有染血的菜刀1把,菜刀的一面近刀背处有沾血头发形成的擦拭状血迹,从血迹形态分析认为该菜刀为致伤工具。西侧自北向南第一间房屋门口周围墙面在较低位置有密集的喷溅性血迹,部分呈流注状,屋内尸体与屋门口之间有擦拭状血迹,分析认为唐某项部受伤后在该屋门口以跪姿或俯卧位短暂停留后爬行至屋内。
2.4 案件性质分析
本例中杨某因缺乏基本的现场保护意识,用草木灰清理中心现场地面血迹,致使地面血迹形态遭到严重破坏,对案件性质的判断造成一定困难。唐某颈项部砍切创数目多,主创口创腔内肌肉组织完全离断,且在自主不易形成部位,颈项部损伤能否自主形成,是否有他人参与,成为本案的主要争议点。笔者认为,唐某颈项部损伤系自主完成,理由如下:(1)杨某衣着及体表无破口及损伤,对其事发时所穿衣着进行光源勘查及实验室检验未发现唐某血迹,经调查可排除事发时段有第三人进入现场。(2)唐某四肢未见抵抗伤和(或)控制伤,主创口上、下创缘旁有方向一致、并列、浅表的细小创口,符合颈项部处于相对静止状态下多次作用形成[2],他人难以形成。(3)创口形态相对规整,未见变异。(4)损伤相对集中,除下腹部有已结痂的浅表划伤外,其他部位无损伤。(5)经走访调查,未反映事发时段有明显异常的声音及求助声。(6)死者下腹部有20余处近平行排列的浅表划伤,局部已结痂,对应位置衣着无破损,分析认为事发前死者有尝试自伤(自杀)的行为。(7)分析颈项部损伤形成机制以及衣着、体表、现场墙面和其他位置血迹形态的形成机制,相互之间无矛盾。
唐某生前时常表现出的幻视、妄想属于精神分裂症症状,精神分裂症发作期间患者不仅疼痛阈值升高,其疼痛耐受力也升高[3],虚无妄想和命令性幻听可能促发自伤、自杀,这也可以解释唐某偏执于反复砍切项部却没有躲避、停止自伤(自杀)行为或改换其他容易自主形成的部位。
参考文献
4例疑似他杀的自杀案件的法医学分析
[J].
Forensic analysis on four cases on suicide suspected of being killed
[J].
Pain perception in patients with bipolar disorder and schizophrenia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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